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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專欄作者：均南

一位在福州城區成長的00后，福師大中文系本科在讀，對語言表達和方言文化小有興趣。

△ 配音真鳥囝 | 陳明智

（小提示：點擊文中藍色圖標，可跳轉福州話字詞釋義及讀音）

每個人的童年都是一場不會重播、不會褪色的電影。我的這部“電影”里，有校門口五毛錢的蠣餅，有陽臺上學人言語的 （ 八哥）……分外鮮明的是一些福州話歇后語出現的場景。這些歇后語大多是在我犯了錯，奶奶嗔怪我時說的。它們生動形象、場景感極強，也總讓小時的我有種種“奇奇怪怪”的聯想。這導致我每次犯錯挨罵后，雖然想端正態度認個錯，卻忍不住被逗笑……

小時候的我總是閑不住，愛在這里動一動、那里碰一碰。看似平平無奇的晾衣架常被我當作玩具，把衣架勾在桿上，左右再各勾上一個，保持平衡后依次往下加碼。每次勾起一長串時要么來了陣風，要么粗心一碰，那些紅紅藍藍的架子就散落在陽臺上“噼里啪啦”一陣響。奶奶聞聲而來，開口就是一句：“雞母 ——沒事討事做！”一只咯咯叫的母雞，不在孵蛋，不在抓蟲子，而是抻著脖子一伸一縮地在垃圾堆里瞎忙活。這是在說我嗎？本來縮著脖子、低眉順眼等著挨罵的我一下子就憋不住笑了。長大點才知道，母雞“扒糞掃”是在找東西吃，但我卻是真的在給奶奶添亂。

奶奶看我嬉皮笑臉的樣子，又恨鐵不成鋼地跟一句“死 倒”。當時我還疑惑，死人怎么會不知道倒下，難道還站著不成？所以我總還要頂一句“人死了哪有不倒下的”？奶奶氣不過，擼起袖子作勢打我。當然，拍到身上的只不過輕輕一下。

其實我并非刻意和奶奶抬杠，因為后來我才知道這句話也是個歇后語，全句是“乞食養畫眉——死儥仈倒”。福州話中的“ ”意為沿街乞討食物的人，也就是乞丐。整句說的是，落魄的乞丐學富貴人家饒有情趣地養畫眉鳥，明明到了潦倒的境地，卻不去做該做的事情，這不就是“人死了都不知道要躺下”嗎？

不過，奶奶的歇后語也不全是用來罵我，有時候也會用來跟我開開玩笑。深夜里，奶奶家的廚房總會飄來為我煮的雞蛋面的香味，一把面下鍋，排骨湯里敲個雞蛋，放幾滴香油，香氣四溢。坐在飯廳的我開始催個不停，“奶奶，加蔥”！“奶奶加點醋”！“奶奶，好了沒”？百般催促之下，奶奶忍不住調侃兩句：“汝野舒暢啊，竮骹（ 瘸腿）師公——坐 作法。”“師公”也就是道士，小時候電視劇《西游記》里的道士作法我是見過的，他們手持法器各種忙碌。但是福州話里的這位道士，因為瘸了腿，倒省了手忙腳亂，坐著就完事了。奶奶這是在笑我動動嘴就能吃上了現成的。

但凡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，我都不會錯過。因為廚房里的香味就像一根無形的繩子，牽著我直挺挺地立在門前，盯著鍋里，望眼欲穿。每當這時，奶奶便會用“ ，乞食耳——野真”來形容我。“乞食耳”是說古時候乞丐對婚喪宴請的消息總是特別靈通，因為他們要上門乞討食物。但“蚨蠅鼻”的說法對蒼蠅其實有點冤，因為蒼蠅并沒有鼻子，它們的嗅覺器官長在腳上。然而，我聞著香味在廚房繞著不走的樣子，用蒼蠅來形容卻也異常貼切。

回過頭來看，奶奶講的這些歇后語大致可以分為兩類：一類是詼諧的比喻，就像“雞母扒糞掃——沒事討事做”一樣，形象詼諧、惹人發笑。還有像“坐 作法”，打趣“光說不行動”；另一類是同音雙關。到現在，我還記得奶奶在我受拉肚子折磨的時候，逗我發笑的一句“太子登基——大赦天下”。小時候，我不懂為什么那位倒霉的太子，偏偏要在登基的時候像我一樣拉肚子。現在想起來忍不住撲哧一笑：“ ”和“ ”在福州話里同音，在奶奶看來，我當時是弄出了怎樣的大場面啊！

嘿！兄弟～福州腔調旨在展現年輕人使用方言的有趣情景。如果你是95后、00后，對福州話的日常表達有故事想說，歡迎你來投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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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：悅號

關鍵詞： 嗅覺器官 保持平衡 大赦天下 做的事情 富貴人家